2008年10月07日

那一束希望之光

人類再也尋找不到動物世界里那一束希望之光。我的心有座灰色的監牢,關著一票黑色念頭在吼叫。忘了究竟是哪一刻開始,自從他們合上我的眼瞼,劇痛一次次刺穿之後,我的眼睛就再也睜不開了。
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好幾天,可我最終還是選擇告訴那些一起被逮到這裡來的同類,我說,看不見了。他們說你怎么可能看不見,笑。除了疼痛,其實還有一些恐懼。沒有香蕉和桃子,樹枝與藤條,只是冰冷的鐵籠,除了那個叫動物園的地方,就只有這裡。動物實驗室。
坐在籠子裡面要弓著背、縮著手,前所未有的憋屈。也有一些同類因為壓迫,行徑逐漸變得瘋狂,甚至進食自己的排泄物。
我想,我一定要回去了,那個有芭蕉葉和菩提樹的叢林。等我的眼睛好了,我就要和他們談談,我想他們雖然聽不懂我的語言,但應該不會阻止我的。畢竟這裡有無數只像我這樣的動物,我其實沒有價值。但眼睛似乎一直沒有起色,反而頭頂上的某個部位似乎被切開,堅硬而碩大的物體似乎裝了進來,突然整個腦袋的重量翻了一倍,我無法抬頭。很疼啊,我只能歇斯底裡地尖叫,真是一種難聽、怪異到極致的聲音,我至今都不敢相信我能叫成那樣。也許他們會被威懾住呢?也許他們會感到殘忍,所以被威懾住呢?可他們似乎聽不見,繼續著手中的動作。
很久後,我癱軟著躺在籠子裡,又聽見他們嘰裡咕嚕在討論些什麼,雖然我看不見,但我知道他們一定是拿著白色的“蓮花葉”和羽毛一樣細長的物體,然後握著它在“蓮花葉”上劃來劃去,時不時抬頭看向我。那個好像叫觀察日記。
就是這樣,不用看都會知道。
難道真的回不去了嗎,我們的故鄉?──這只猴子被動物解放陣線(alf)從加州大學河邊市實驗室救出來,他的眼瞼被縫合,頭部裝上聲納裝置。
你可以重重把我給打倒,但是想都別想我求饒。
也許貓才是最孤獨的生物。傲慢、任性、慵懶、學不會原諒。所以上帝懲罰了我,讓我能第六感自己將要死去。而且在無力面對死亡的時候,我所謂的主人只是一腳將我踢開。我知道,他怕我是負累。可他一點都不了解貓,這只是類似於人類之間的“道別”,貓最終還是會找個無人知曉的地方,獨自死去。
離開後,我就被他們帶走了。
我想我一定是得了很嚴重的病,否則主人也不會遺棄我。其實我很早就明白將我帶走的那些人一定不會像主人曾經待我那般,我從不曾奢望有人能將我帶離這個孤獨的地方,那麼美好的事,又怎么會發生在我的身上。猜到了,早就猜到了。不要忘記貓是頂級聰明的,他們用利刀劃破我的腦殼時,我沒有掙扎甚至沒有尖叫,我只是在想。
反正我得了重病,說不定還可以搞砸你們實驗,最好傳染給你們。可怕的動物,可怕的心臟,一切都令我寒得可怕,那不算是龐大的機械就這樣植入我的大腦裡,在此期間,我嘗試過自殺,也嘗試過把那個玩意扒出來。每次都把自己弄得血淋淋。惹得他們很生氣,只好用鐵架子把我固定起來。
我不是怕疼,只是不願意讓他們臟了我去往天堂的路。很自私吧,明明都要死了,還非要死守最後那一點叫尊嚴的東西。可誰又不是這樣呢,既然有完整地來到這個世界的義務,就應該有完整地離開他的權利。是誰說,只有人類才配擁有這樣的待遇?
──被植入電極的貓。貓是廣被歡迎的神經生理學的實驗素材,因為實驗者認為他們的腦與人類相近。
你是魔鬼中的天使,送我心碎的模式是讓我笑到最後一秒為止,才發現自己胸口插了一把刀子。我終於再也找不到他了。在此期間,他足足有七次撇下了我,我知道那是因為他已經很窮了,也因為,他認為我應該去一個富足的家庭。可是每次我都能找回去,不論是睡著後被送上長達幾個小時的卡車,還是睡醒了發現自己在陌生的地方,我都可以回到他的身邊。
那個我們一起蜷縮的橋洞底下。
感動、悲傷、悲痛、憤怒。是他眼中逐漸改變的情緒。他打過我,呵斥我再也不要回去。可這回我是第一次不聽他的話,我一次一次被丟棄,又一次一次找回去,最後他把我送到了一個寵物醫院裡。他撫摩著我的頭,然後離開了。這裡似乎很不一樣,堅硬的籠子使我無法逃脫。幾次嘗試無果,我只能絕望地等他回來,一動不動地等他回來。他們覺得我很乖,最後把籠子也撤掉了,我想我是有機會離開這裡的,可是我想等他回來。就算挨餓,挨打,受虐待,我也要熬到他回來郵輪假期
那是我唯一的信仰。他們把我放在一個鐵架子上,然後這個架子越來越燙。開始我被燙的不知所措,四處亂竄,可是我發現我根本不能離開這裡,準確說,我被關住了。前所未有的疼痛頓時席卷了我的全部,鐵架下的火焰燒得正旺,主人啊,世上真心對我好的人只有你一個。快些回來吧,哪怕死多少次我也是這么想。
──為了測試灼傷的結果,這只狗被“活烤”,發生在美國辛辛納提市的聖堂醫院。
你是魔鬼中的天使,讓恨變成太俗氣的事,從眼裡流下謝謝兩個字,儘管叫我瘋子,不準叫我傻子。我是非常招人厭的。蹧蹋糧食,傳播疾病,吃吃喝喝不用勞動。我忘了什麼時候到這裡來,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動物。在這裡,貓不再耀武揚威,而是奄奄一息;在這裡,猴子不再調皮搗蛋,而是束手就擒;在這裡,狗不再兼守秉性,而是沈默寡薄。
我困惑,這是什麼樣的地方。居然可以改變天性。所有動物眼神渙散,神色頹靡,彷彿在等待最終的審判。人類有一個詞彙叫做“凌遲”,我想它也不過如此。都是徹底毀滅信念的東西。
終於還是輪到了我,那些被折磨致死的同類們臨死前都是一樣的眼神──絕望。我被按在平面上,細長的針頭刺入我的體膚。異常的痛感撲面而來。接下來的好幾天,我一直都在半昏半死中,他們給我注射各種各樣的藥品,成千上萬種不適也日夜啃噬著我。頭側的不明物每天都在膨脹,似乎比我的腦袋還要大,我知道,我是低賤的物種,因為沒有力量才會被如此踐踏。我沒有主人,也沒有同伴,甚至沒有信念。怕疼不怕死,其實跟人類都一樣。
──正在做癌症實驗──許多這類實驗都是毫無用處的老鼠,人工腫瘤甚至比它的頭還大。
那個沒有我的年代,還從未領略過黑暗的世界,單純的孩子生活中那一束希望之光。要拿你怎么辦才好,我的人性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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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by ahyinlee@gmail.com at 12:45│Comments(0)寂寞中呼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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